暮寻 15
*破镜重圆 双洁
*医生｜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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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一次次的破例，也是我的同频共振”
在不占用医院公共资源的情况下，医院专门腾了一块相对空旷的病区供剧组取景拍摄，为了更节省时间以及提高完成效率，剧组和医院共同达成协议，提倡边拍摄、边场外指导的形式进行。
相比之下，关于在医院拍摄的剧情，最需要场外指导的应该只有手术室的戏份，其他戏份，剧本里都有详细的台词和细节动作描述。
开拍第一天的当天早上，剧组先被医院的人带去拍摄地了解场地，而医生先照常上班。
肖战还要查房，暂时和王一博先分开。
“不好意思肖教授，我迟到了…”
一位昨天新来进修的女实习医冒冒失失的突然从对面朝病房门口跑了过来，肖战正带着团队刚好开始查房工作，队伍里除了几位主治医生，也还跟了三个上周来报道的实习医。
那位女实习医站在肖战跟前大喘着气，肖战站住脚步看了她一眼，双眼冷漠，没什么反应，紧闭着嘴一脸严肃，随后转头便进了病房，实习医也自觉跟进队伍里边儿。
肖战基本每年都会带三到四个来进修的实习医，他的教育方法偏理性，没那么多的情感可讲，且保持适当的距离，该严厉的时候就严厉，当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温柔的，最后实习期结束，实习医总能把他处成甚是朋友的老师，或许这是他当一位优秀导师的最高境界。
“阿姨，您最近感觉还好吗？”
肖战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容，和刚刚站在病房门口面对实习医的那个样子判若两人，他正在询问病患的自身感受，这位病患就是上次肖战问她家属什么时候来，而她回了一句她先生忙完工作就过来的那位五十多岁的陈阿姨。
今天陈阿姨不是一个人，病床边还有他的先生。
“还好，就是伤口位置偶尔会隐隐作痛，这有影响吗？”
“对啊，她这几天经常喊这儿疼，肖医生你看是不是伤口没缝合好还是怎么的？”病床边这位阿姨的先生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说道。
肖战温柔一笑，解释道：“没事儿的阿姨，叔叔，你们别担心，手术全程都很顺利，伤口缝合也是没问题的，刚做完手术，新的皮肉组织正在生长，伤口隐隐作痛是正常现象，只要您别用手去碰就行，防止伤口感染。”
“诶好。”
“手术是一周前做的，再过一周才可以拆线，阿姨，我现在检查一下您的心跳和脉搏好吧？放轻松。”
说着，肖战戴上听诊器，俯下身子，安静地听了听病患的心跳，再检查了一下脉搏数据，指标一切都正常。
他取下听诊器对病患点头说着：“都挺好的。”
蹲下身子用手查看着床边掉着的引流袋，又突然向队伍里的实习医问道：“体温血压，还有今天的引流量是多少？”
队伍里的气氛一片紧张，没人敢在这时候站出来说话，上周来报道的实习医里边儿，有一位是肖战专门交代照看这床病患的实习医，如果说肖战想知道什么病患的数据，大可直接问她。
这也算是突击检查作业的一项，肖战总喜欢用这种方式去教人，他认为，作为医者，应该具备随口作答病患情况的能力，关于病患的情况是不能错一个数据的，一个字符都不行，并且要随时牢记和了解清楚自己手上所有患者的情况，所以在这方面，他很严格。
队伍里一片沉默，半晌，那位实习医才心虚地走上前，紧张到吐词不清地回应着肖战的话。
“体温…三...三十六度八，血...血压…一百二，引流量…”
实习医不太清楚情况，瞬间暴露出她的功课做得不足，心虚地不敢看肖战，低着头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的同事，想在线求助，但没人能帮得了她。
最后憋急了，才胆怯地吞吞吐吐道，不确定的说了一个数据：“二百…二百八？”
肖战此时已经蹲下去查看了一下今天的引流量，对比实习医说的数据，心里有数之后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又问道：“血氧饱和度呢？”
肖战抬眼朝那位实习医看了过去，惹得实习医更是不敢抬头，慌乱地开始翻看着手里的记录本，到处查阅数据，此时队伍里的气氛异常的压抑，其他人都屏息凝神。
实习医：……
最终实习医也没能给肖战一个准确的答案，肖战黑着脸出了病房，接着查完所有房之后，把四位进修的实习医生叫到了办公室。
四位站成一排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其实平常不是一位站在别人面前就让人害怕的医生，在同仁，没有谁比他更温柔了。
但这次不一样，他面对的是他的学生，得对他们负责。
肖战让他们四个先过去，自己在护士台签完字之后，才紧接着回到办公室。
放下手中的记录本，站在他们四位面前，就像小时候老师在办公室批评小学生一样的场面。
“三十四床陈阿姨患有肺栓塞导致的急性肺心病，上周刚做完手术，以前有过哮喘病史，所以要更加注意她的术后情况，当然，我们手上的每位患者都应该被我们重视。”
“作为医者，你们必须要对自己手上的每位病人负责，详细了解他们的病症情况，要做到随口可答的程度，除了病患目前的病症，还要了解并熟记他们以往病史，且包括住院病史，这些缺一不可。”
“医生不是挑着自己熟悉的病人来治病的，病人也不可能按照你们背过的知识来生病，种种可能性都会有，要学会随机应变，当然，这是在你们医学知识渊博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学医的，要读个七八年的书，甚至是更久，才能出来任职的原因。”
“我们不能拿生命开玩笑，每一位病患交到你们手里，你们就得对他们的生命负责，全方面了解他的情况，对症就医，明白吗？”
肖战一口气说完，四位实习医生的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默默点了点头。
“都低着头干嘛？抬起来。”
四位怯怯地抬头后，肖战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他们四位，把心里想说的话一口气拉通说完之后，从鼻息间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才放柔了些。
抬手点了两下四位实习医里边儿的其中一位，也就是负责三十四床陈阿姨那位病患的实习医，让她单独走出来，站在自己面前。
“刚才三十四床的引流量我看了，应该是二百三，二百八是昨天的量。”
“上周你来报道的时候我就交代过你，患者术中发生过一次房颤，应该二十四小时监测心率，你并没有记录。”
“患者术中高血压，刚才这个血压偏低了，也需要引起重视。”
“如果说，你是从早到晚一直待在手术室里边儿做手术，没空记录，对于你来说，情有可原，但从你来同仁之后，目前好像并没有上过一台手术。”
“我不知道你实习的工作都有哪些，但好像我给你布置的作业，你一项都没有完成好。”说着说着，肖战就咧嘴笑了，有些无奈，最后的话音轻飘飘的。
“期末的实习分...”
“肖老师——我错了，求您原谅，我一定牢记您的话，及时改正，下不为例。”
肖战顿时把刚才剩下的半句话又咽了回去，沉默的注视了片刻眼前这位实习医，罢了，最后还是摆手让她退回队伍里，又紧接着把刚才迟到的那位叫了出来。
“你昨天刚来，今天第一天实习就迟到，我给你记过一次，刚刚我所说的，都听明白了吗？”
女实习医卑微地点了点头。
“我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以后还犯同样的错误。”
“对了，作为医生，时间问题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医者医者，是做什么的？”
四位实习医生异口同声：“治病救人。”
肖战满意的抿嘴点头道：“不光是治病救人，还得是争分夺秒的治病救人，时间规范必须重视，迟到这个习惯不能有，改掉。”
“肖教授，我知道了。”
“跟着他们叫我老师就好。”
肖战又语重心长的跟他们补充了一句：“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你们早晚都得练就一身倒头就睡，一叫就醒的本领。”
……
剧组那边的拍摄已经开始了，没有一来就拍气氛紧张的戏份，而是循序渐进，先找身为一位医生的感觉，还是从最基本的查房开始。
肖战过去的时候，那边刚好在拍查房的镜头，他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导演身边，注视着镜头里的王一博，此时的王一博已经穿上了一身白大褂，肖战是头一次见。
他有自身的气质，换了一身行头后，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在线的演技，演什么像什么，秒秒钟切换状态。
镜头里的每位演员都很敬业，演得也很投入，在导演喊咔的那一刻，王一博瞬间做回了自己。
这是第一场戏，很轻松，很顺利。
王一博随后抬眼望向导演这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导演旁边镜头后面穿着白大褂的肖战，对于他来说，肖战太耀眼了，他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他。
他的眼神从冰冷，在和肖战的视线拉成一条直线之后，开始变得柔和了些，有了温度，眼角的淡漠随即消散。
肖战也舒展开眉眼，在和王一博对上眼的那一刻，紧绷的眉头也放了下来。
两人似乎是在用眼神交流，肖战用温柔的瑞凤眼冲着王一博眨了眨眼睛，抿唇，淡淡地抬起一点笑肌，注视着他的眼，抱在胸前的手偷偷竖起大拇指给他比了一个赞，肯定了他的演技，给了他一个反馈。
开始准备第二场，王一博和乔一在那边随意谈论了几句，就接着换场地朝导演这边走来，想看看刚才那场戏排得怎么样，顺便和肖战拉进一些距离。
但刚朝这边没走几步，眼看着就快走到肖战身边了，乔一没怎么注意现场的肖战，全心全意放在监视器上面，只有王一博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肖战，还没靠近，就看着他被Carry给叫走了。
他本想跟上去，刚抬脚跟了一步，又被乔一给拉住。
“一博，你过来一起看看刚才这场戏。”
王一博的眼神还看着肖战离开的那个方向流连着，他慢了半拍才转过脸把注意力放在监视器上，盯着里面重新播放的画面开始看了起来。
另一边，Carry把肖战带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继续跟他打着警告。
“你别忘了跟我的承诺。”
肖战眼神冰冷，搭耸着眼皮盯着Carry沉默了会儿，转身背过Carry面对着楼外。
“如果...我反悔了，他会怎么样？”
“身败名裂！”
Carry把这四个字紧紧咬在齿缝间，尽可能的压低了音量，从唇齿间一字字挤了出来。
肖战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咯噔一下，但他没想过有这么严重，他想，顶多也就会多一些黑王一博的群体出现而已。
或许是因为那晚一分钟的拥抱吧，让他软了心，他想，他跟王一博之间的感情问题不该是逃避，而是应该化解所存在的问题。
无论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总得试试吧？
肖战迟疑片刻后转回身子，看着Carry，勾唇忽然豁然一笑，轻松地脱口而出：“哪儿有那么严重啊。”
“弊端我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并且毫无利处，虽然他现在在这里拍戏，你们有足够的机会见面，但我决不允许你们私下有任何的感情进展，被拍到了，可就成了他这条道路上的一个污点，我想，你也不希望他变成有污点的艺人吧？”
“嗤，污点？您言重了，我是他的场外指导医师，这是剧组分配的，明面上的工作关系接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希望你说的只是工作，如果越过了工作关系，我也可以随时提出申请，要求给他替换场外指导老师。”Carry的眼神像是捕捉到了一只猎物般的锋利，死死地按耐住肖战。
这时，王伊诺从旁边不远处的电梯里出来，转头一眼撞见正在角落里谈话的Carry她们。
“肖？”
打断了他们，说着，便走了过去。
“你们在聊什么呢？是不是关于我哥——”
Carry看见王伊诺，眼神就开始躲闪，保持着镇静，肖战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接着Carry心虚的说着：“是关于你哥，我在跟肖医生交代你哥拍戏的习惯，他们第一次合作，肖医生有些不清楚。”
王伊诺眼底漂浮着一些揣摩的思绪，不确定Carry说的话是真是假，三人之间的氛围沉静了片刻之后，肖战开口应和道：“是，伊诺，是我不太了解你哥，所以想请教一下他的经纪人。”
王伊诺：……
她颤了颤眉头。
“我先过去了。”
肖战抬脚离开后，王伊诺与Carry擦肩而过一步而止，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最好不是又在打我哥的什么算盘。”说完就走了。
中场休息，导演和制片人把王一博和乔一叫到一块儿围坐在镜头后边儿，正在讲下一场戏。
“接抢救急诊的时候，医疗团队从救护车上把担架床拉下来，高衍就要跑上前去跟着一起往手术室推。”
“一博你记住，把握好那个节奏，而那个时候，李沛兮还在事故发生地，你手里要抢救病人，同时脑子里又要去想李沛兮的安危。”
“因为那个时候，李沛兮已经是你最心爱的人了，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刚吵完一架，但你还是会去担心她，而作为医者，病患为大，你无能为力。”
王一博懵里懵懂地问了一句：“那个时候已经是了吗？”
导演认真地说道：“是啊，已经是了，你们不是大学就在一起了吗？”
“是吗？”王一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虽说人在这儿谈戏，却不知他的心此时去哪儿了。
乔一被王一博逗笑了：“是啊，你是不是记混时间了？”
王一博随即也只是似笑非笑的抬了抬沉重的嘴角应付了一下。
他们在片场的气氛很轻松，也很和谐，没有谁是谁的敌人，都把对方当作是朋友在一起交流、工作。
“之后待所有医护人员从事故发生地返回医院的时候，你刚完成一台手术从手术台上下来，紧接着又接了一台，而这一台手术，上面躺着的那个人就是你的爱人，李沛兮，你才得知，她是去救人的时候受了重伤。”
“你可以去好好琢磨一下这段紧密又波澜起伏的情绪转变。”
“乔一这边注重的戏份就是关于事故发生地的，后面把医院前段轻松的戏份拍完之后，我让剧组的老师和场外指导医师带你去那边的片场继续拍摄。”
乔一应了一声“好”。
“行，接下来后面大概的剧情都了解了吧？抓一下人物情绪，一博就好好准备一下，拍完今天剩下的，明天就跟着指导医师进手术室感受一下气氛，让老师指导一下你，做手术的一些专业知识和技术。”
“来来来。”
导演又对着麦克风招呼到现场的工作人员：“准备切下个场景，演员群演都到位，快。”
上午的戏份没什么可指导的，导演也没叫人，肖战在那儿看了一会儿，也没和王一博说上话，后面就回了科室，下午接着拍。
中午的午饭，剧组也就吃从医院食堂打来的饭，肖战没和王一博一起，晌午突然接了一台急诊，去急诊拿手术刀去了。
“老肖！”
裴川从外面突然一惊一乍的闯进值班室，还没见着人，就大声叫着肖战，一进门才发现肖战躺在床上正在休息，立马又收住了尾音，安静下来，但还是把肖战吵醒了。
肖战一瞬间睁开眼，从床上怔的一下坐了起来，脸上盖的衣服从而掉落，他一脸不知所措，此时下午一点半左右，刚吃完午饭不久。
“怎么了？！”
他倒吸了一口气，憋在心口，刚睁开的眼睛还带着些许迷糊，有些受惊，眼周有些红，应该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裴川关上门走了过去，因为吵醒了肖战而感到有些惭愧，说话怯怯的：“你的实习医…”
肖战还提着心口的那口气：“又闯祸了？”
裴川的语气突然松下来，又恢复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肖战对面床上无所谓地说道：“那倒没有，嘿嘿，做得挺好的。”
肖战这才松了那一口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烦闷地说道：“裴川，我上午一台大手术，一台急诊，好不容易有个午休，刚睡十分钟，才十分钟！你能不能别抽疯？”
“不是，听说你的一位实习医要跟台了，而且还是主任的台，这才来一周多时间，就可以上手术台了？”裴川有些不可思议。
肖战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仰头扭了扭脖子，闭上眼又继续往后躺了下去，无力的只动着嘴皮子说道：“这多正常，进步大能力好，一天就能跟，要么就是有关系。”
“不愧是你的学生哈。”说着，裴川也顺势躺了下去，双腿交叉，双手枕在脑后。
这时肖战顿时又睁开了他那红而干涩的眼，望着天花板，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裴川闭上眼后答道：“我的意思是，你每年带出来的实习医个个都进步大，这还得亏是你带出来的。”
听到裴川没别的意思，肖战才又安心的缓缓闭上了眼，轻轻似有若无地说了一句：“估计是今早训他们的话听进去了吧。”
“嗤，话说你平时那么温柔，训人的样子我倒还真没见过，每年也就听那些来进修的实习医嘴上功夫说几句你训人了，我把我头发薅秃了也想不出来你训人是个什么样。”
“那就别想了，保留住我在你心里那个完美的形象。”肖战叹了口气说道。
他的这个午休也算是结束了，就十分钟，肖战是睡不着了，说完之后，他干脆起来，把白大褂整理好，挂在自己的臂弯里，离开值班室前，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午休时间结束。”
值班室的门关上了，肖战走出去之后，一手将白大褂散开甩在身后，很快就穿好了。
今天下午他比较空，没有会诊，也没有排好的手术，干脆又去那边片场看看。
王伊诺在那边带乔一，守着给她做场外指导，王一博的戏份还没到需要场外指导的地方。
肖战难得悠闲，去了那边拍摄病区之后，还是依旧安静的守在镜头后面悄悄的看王一博。
这五年来，虽然他有通过网络关注他在圈子里的任何动态消息，也看过屏幕上那光鲜亮丽的他，但还没看过他拍戏，也没在现场亲临过他拍戏的过程。
之后拍完这场又中场休息，肖战站在镜头后边儿，这次他对王一博招了招手指，又指了指另一旁的方向，王一博悟了。
舒展开的眉眼又收了回去，什么也没说，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片场走了出来，而乔一其实都看见了，也没说什么，看着王一博离开的方向，前面，肖战也在。
王一博跟肖战这一天终于说上话了，两人乘坐电梯去了十四楼，出电梯后走人少的侧边通道，肖战把王一博带去了他的个人诊断办公室。
王一博就安静的跟在肖战身后，进了办公室，肖战让他坐下，随后肖战也没说废话，手里直接开始拿了药物出来，还有注射器。
边弄着手里的药，边背对着王一博关心道：“药吃了吗？”
王一博应着：“还没。”
“你怎么不按时吃药啊？”肖战回头看了一眼王一博。
只听见手里发出一声被敲碎的玻璃渣子声，那是肖战从药房拿来给王一博做治疗的注射药剂。
“待会儿在这儿把药吃了再过去，药在身上吗？”
“...带着的。”
“嗯，为了节省你的时间，之前给你治疗的药物，我把点滴换成了一次性注射剂。”
肖战已经把该注射的药物都吸进了注射器里，朝王一博走过去，王一博突然才明白肖战叫他来这里的用意，有些意想不到：“你叫我跟你来这儿，就是为了给我打针？”
肖战满脸不在意的样子，但嘴角总是隐藏着一丝欣喜，似笑非笑。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今天该做治疗了你知不知道？每次都得我提醒你。”
王一博：……
“把外套脱了，手拿过来叉腰上。”
王一博脱了外面的白大褂，里面穿着短袖还算方便，犹豫地照做，把右手插在腰上，挺出他的肱二头肌。
肖战的动作很轻，很慢，似乎是在借机延长他俩在一起的时间，用棉签蘸取碘伏液先在肱二头肌上消了消毒。
“王一博，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肖战问得很自然，话语声也很轻柔。
随后扔掉棉签，冰冷的指尖触碰在王一博的手臂上，他顿时感到有几点冰凉。
“什么？”
王一博其实是怕疼的，但总是不说出来，眼睛一直盯着肖战给他打针的位置，在针尖快要落下的时候，他突然往后躲了一下，忐忑地问了一句：“疼吗？”
肖战淡淡地抬起笑肌嗤笑了一声，像哄小朋友一样的说道：“别乱动，不疼，我轻点儿，就一下。”
王一博这才相信肖战，身体往前靠过去，把手臂支在肖战面前，眼睛还一直盯着，最后肖战给他打完之后，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肖战用棉签按住针眼，视线落在棉签上，没抬眼看王一博，又继续问道刚才他还没问完的问题：“为什么选择当演员啊？以前…你的梦想不是唱歌跳舞吗？”
霎时间，办公室里的氛围像是喷了一层冷雾，肖战就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棉签还按在王一博的手臂上，就这样近距离的又开始沉默。
王一博看向肖战的时候，近距离注视着他那清澈的眼眸太久，自己眼前却越发有些朦胧了，王一博难以启齿的话又再次憋在了心里。
我说，我转型做演员是为了你，你信吗？你一定会觉得很荒唐，但做流量明星一直都不是我的梦想，并且我的梦想里现在也多加了一条目标，那就是护着你…
“...我想尝试多个角色，行吗？”
王一博用轻松的语气，底气不足地说着最沉重的谎言。
那一刻，肖战再次撞进王一博的双眸里，片刻沉默后，他起身扔掉了手里的棉签，又把桌上接好的那杯水往王一博面前移了移位置，他听到王一博的回答，好像跟自己心里想的有些偏差，但要让肖战自己说个明白，他也说不出个什么想法。
好像他已经预判了，这个问题，王一博不会跟他说实话，那句回答也只是敷衍罢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失落，道：“把药吃了过去吧。”
王一博真就什么也没说了，乖乖把药吃了之后，还是咳了几声，老样子，太苦了，那包药里，最苦的就是那颗淡黄色的药粒。
每次口中含着水，那颗药粒就会被水很快的融化掉，之后，就会残留在他的舌根，苦味的罪魁祸首就是它，他眯着眼皱着眉头，咬紧了牙忍着口中的苦，问了一句：“有糖吗？”
肖战有些意料之外的回过头，刚刚脸上的失落感又逐渐消失了，淡然地看着王一博，眼底渐渐多了一丝温柔。
他终究还是肖战心中的那个小朋友，吃了药还要要糖吃的小朋友。
肖战顺手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给王一博，好像是一直随身备着的糖果，就是为了这种突发状况，专门给王一博准备的。
王一博把糖含进嘴里，皱起来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起身拖着依依不舍的脚步离开，临走前最后还说了一句：“明天拍手术室的戏…”
肖战抬眼又朝王一博看了过去：“你今晚多久结束？”
“大概是九点。”
“今天我不值班，你结束后过来找我吧，我在这里等你。”
王一博：……
……
口袋里揣着的糖果是给你的，独一的温柔是对你，一对一的特例也只给你，让我一次次破例的还是你。
你总是一次次碰巧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个眼神就能交流，有时我真的会误以为，你就是我的同频共振，就算错了轨，你也总能找到那个稀缺的交点，再次回到正轨上与我碰面。
如果我再勇敢一点奔向你，你会撑开你的伞给我一个躲雨的地方吗？我的伞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