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奶泡

*破镜重圆 双洁

*医生｜演员

-

“如果那晚一分钟的拥抱不是道别的话，我想试试以它作为我们新的开始”

      “王老师乔老师辛苦了。”

　　“收工！”

　　今天的夜戏其实很早就结束了，后面又补拍了好几个镜头，所以王一博在这边熬到十点多，剧组才收工，那边跟肖战约的是九点，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

　　王一博白天拿王伊诺当挡箭牌，想了一个理由把Carry支开，让她晚上就不用来接了，说王伊诺会送他回去，Carry也就没好再反驳什么。

　　跟导演和制片人以及现场工作人员礼貌性的道别后，刚准备离开，乔一又叫住他，走上前故作腼腆的请求跟他一起走。

　　“一博，我能搭个你的便车吗？今天他们没开车过来。”

　　王一博自然知道乔一是在打什么算盘，同座一辆车，又制造一些无中生有的话题给媒体？他早就把这个圈子看透了。

　　“我也没车，剧组这边有回酒店的便车，刚好顺路，乔小姐将就一下吧，我还有事。”王一博没戳穿她的小心思，冷淡的回应道。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乔一又把手搭上去拉住王一博，试图最后一次挽留，满眼的无辜和渴望，看上王一博那双眸子的时候，靠着眼神向王一博传递着千丝万缕跨越朋友界限的情绪。

　　虽说以前乔一跟王一博表白，她被拒绝了，但现在她仍然还抱着一丝希望，顺便趁这次合作的《医恋》，想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但王一博没给过任何一次机会。

　　“乔小姐，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只是工作伙伴，请你把戏剧和现实分开。”

　　王一博的手臂从她手里抽走，乔一手指尖触摸到的实感很快就消失了，眼里多了一份失落，看着王一博快步从这里离开，她没了再追上去的欲望，她知道这样下去，只会徒增王一博对自己的不喜，或许还会连朋友都做不成，她也就止步于此。

　　住院楼的夜间环境还算安静，昏暗的灯光把原本不是很长的走廊延伸到了黑暗尽头，一望找不着边际，就连明显的转角口也息落于黑暗之中。

　　停止探病后，除了几个值班的医护人员之外，走廊上几乎没有其他人，各角落都很冷清，偶尔传来几阵咳嗽声，王一博只需要戴个口罩，就能确保自己的伪装万无一失。

　　出电梯到达十四楼，加快脚步，走肖战今天带他走的那个侧边通道，到了肖战办公室门口。

　　他一路上都悬着一颗心，因为迟到而担心肖战会不会已经离开，但当他敲门后听见里面有回应的时候，他那颗心才安稳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肖战在等王一博过来的间隙，加班观察起了病人的片子和病历，看片墙上的光看久了，眼睛一阵酸痛，他从墙上收回视线，缓了缓眼神，转头看向门口后，紧蹙的眉头瞬间放松下来。

　　脸上写着五个字：你终于来了。

　　捏在手里的病历资料也忽然被他无视，这个世界瞬间像是静止了那么几秒钟，王一博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松开放了下去，轻颤了一下睫毛，世界又被按了播放键，空气才又开始流动。

　　“抱歉，我来晚了，我以为你不会等我...”

　　肖战愣了愣，移开视线，低头假装不在意地看了看手上的资料，但一个字都没看清，他的心现在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一团乱，从对视上王一博的那双眼睛开始，尤其是在这夜间安静的氛围下。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资料，起身把笔插在胸前的荷包里，只见他的白大褂里穿着做手术的蓝色短袖，一件自己的便衣都没穿，应该是提早做好了准备。

　　“走吧。”肖战越过王一博，朝门外走去。

　　“去哪儿？”

　　肖战停住脚步，转身侧过脸，漫不经心的说道：“手术室。”

　　“去那儿干嘛？”王一博疑惑道。

　　“你不是说明天要拍手术室的戏份吗？”

　　“...所以呢？”

　　“提前给你场外指导。”

　　“现在？！”

　　王一博戴着口罩，神情不太明显，但从语气中能听出来他的惊讶，却不知他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肖战转回别着的脚，双手插进两边衣兜面对着王一博，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眼底只剩疲惫，这是他的常态了。

　　难得轮到他不值班，本来是可以正常下班回家睡个饱觉，他却把这个时间都花在了王一博身上。

　　心头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着：“王一博，现在已经很晚了，没有多少时间了，也许明天你需要我的时候，可能我没办法准时到达你身边对你进行场外指导，所以我腾出今晚的时间，特意陪你训练。”

　　王一博：……

　　肖战这次的话说得很直接，他没有说一些试探性的语言让王一博去猜，而是把一切都挑明了告诉王一博，我是特意把这个时间单独留给你的。

　　“如果你要是觉得没有我，别人也照样能指导你，那你当我没说。”

　　“我没那个意思——”

　　……

　　肖战只是不想把他跟王一博之间的事和工作混在一起，他想教的是王一博这个人，而不是为了工作去完成这个任务，王一博不想跟肖战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医患，而肖战又何尝不是想摆脱掉工作伙伴这个关系？

　　所以他宁愿把自己的休息时间拿来跟王一博独处，也要让王一博明白，他不是为了应付那个场外指导的任务，而是想多花一点时间去跟他独处、了解。

　　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试试，尝试向他靠近一步又一步，看还能不能相拥。

　　如果那晚一分钟的拥抱不是道别的话，我想试试以它作为我们新的开始。

　　这是肖战藏在心底的话。

　　夜间，手术室还在进行个别的手术，越靠近手术室那边，王一博就觉得越冷清，比刚刚出电梯那里还要冷。

　　空荡的走廊自动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混响空间，远处隐隐约约的啼哭声伴着回响萦绕耳畔，路过一个楼梯口就能感受到一阵阴风，直攀后脊至头顶，戴着口罩的王一博又提了提脚步的速度，跟紧了肖战。

　　快到达手术区域门口的时候，光线才逐渐亮堂些。

　　肖战一身洒脱的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过去，在入口接待处签字登记，王一博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低调的把自己的身份伪装起来，没张扬。

　　没戴帽子的他像是缺失了一份安全感，冷眼看了看周围手术区域的环境，这是他第一次意识清醒的来到这个地方，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躺在病床上那一身血迹的自己，但好在，身边站的人是他，不是没有感情的陌生人，或许给予了他一丝安慰。

　　这里对他来说实在太冷清了，不是没有人与人之间交谈声的冷清，而是随地都透着冷漠的气息，那些手术器械发出来的声音冰冷无情又刺耳，对于他来说，他是会受不了的，但这里却是肖战每天都要待上好几个小时的地方。

　　“有空的吗？”

　　“有的，肖教授，这是口罩和帽子，王先生的洗手服也准备好了，这是钥匙牌号。”

　　说着，手术区域接待处的值班护士害羞的抬起下巴，试探的往肖战身后看了看王一博，又递给肖战两套医用口罩和帽子，还有一套洗手服。

　　“您的手术间是五号。”

　　“里面现在有哪些医生在做手术？”

　　“今晚不多，就两台，一台是赵医生，另一台是小鹿医生在做。”

　　“好，谢谢。”

　　肖战拿上那两套口罩和帽子，还有洗手服，正带着王一博往里走，刚走了两三步想了想，又折返回来。

　　小声对护士提醒道：“不许八卦啊。”

　　这时，护士突然内敛地笑了笑，厚着脸皮问了一句：“那我能要一个东西吗？我保证守口如瓶。”

　　“你想要什么？”

　　护士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一直没吭声的王一博，悄声对肖战说道：“王一博的签名。”

　　“咳。”

　　肖战觉得这要求不算离谱，倒是有些肤浅，不过自己本是求人办事的一方，只好难为情的把王一博叫过来，给这护士签了一个名字，到一次换鞋处更换了手术室专用鞋，最后才安心进去。

　　“你这是把我的签名当保险了？”

　　跟在肖战身旁一侧的王一博调侃了一句。

　　“如果可以加层保险，防止那些人到处八卦，也不是不可以，白用白不用。”

　　听这话，王一博倒不会觉得肖战是认为带着自己见不得人，恰好理解到了肖战的意思，是为了保护自己，少一些闲言杂语。

　　肖战也好似没把王一博当外人，王一博的签名，他想用就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顿操作，轻而易举暴露了自己心里对王一博之间的距离感，不远，很近。

　　王一博有些小开心，他接收到肖战的这个信号，是他没跟自己见外，这个起步很好。

      “你会介意吗？我是说…签名。”

　　“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

　　肖战顿时悄悄偷瞄了一下旁边的王一博，故意侧过脸，嘴角不明显的上扬偷笑了一下。

　　手术室走廊边上是一间接一间的手术室，他们做训练的五号手术间在靠里边儿右转右边第三间。

　　进手术间之前，肖战先带王一博去了更衣室。

　　“进去吧，这是柜子的牌号和钥匙。”

　　肖战止步于更衣室门口，把钥匙和衣服递给王一博，让他一个人进去。

　　“你不进去吗？”

　　肖战敞开了一点自己的白大褂，对王一博示意让他看看自己里面的衣服。

　　“我已经换好了。”

　　更衣室就只是换内穿的蓝色短袖洗手服，肖战早就穿好了，做完手术可以把蓝色短袖穿在白大褂里，他也就直接没换。

　　王一博：……

　　王一博从来没做过这件事，只是以病人的身份进来过这里，却没有以医生的身份来过，更不懂做手术前的这一系列操作。

　　“你确定要让我一个人进去？”

　　肖战：……

　　最后肖战的确也是放心不下，一是害怕他什么也不会弄，二是怕这里的东西有所损坏，毕竟是自己工作的地方，同事们的公用场所，自己也本就是私自带人进去开小灶。

　　虽说也有一层医院跟剧组协议好场外指导的工作关系，但也不能在医院乱搞，手术室这个重要场地还是不能有所疏忽，应该遵守规则，保持严谨。

　　三就是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跟进手术室无关的服饰首饰也都还没换下来，所以才妥协跟了进去。

　　王一博开了柜子，开始准备换衣服，和肖战相互背对背站着，肖战在故意避嫌，而王一博已经套上了蓝色裤子。

　　听着他脱衣服的声音，肖战有些心慌，更衣室的空间不大，在这冰冷的手术室，难得有一个有温度的地方，也就只有这儿了。

　　两人在小空间里待久了之后，空间温度也渐渐变暖，肖战脱掉自己的白大褂，放进自己柜子里，戴上手术帽，只穿着蓝色洗手服背对着王一博站在门口里边儿，同处一室，这是离王一博最远的位置，心底的暖流逐渐窜上脸颊，红了脸。

　　“王一博，你把之前的步骤都记好了，从接待处签字起，手术室的训练就已经开始了。”

　　此时，王一博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他上身那白皙娇嫩的皮肤，像是刚出水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形容他的外表，也同时形容他的内在。

　　在他不经意转动身子侧来侧去的时候，腹部的腹肌隐隐约约在光线下恍了几下那清晰的线条，背部的脊梁骨太瘦，皮包骨头清晰可见，但唯独手臂上还有一点肌肉。

　　单拿某个部位来看，王一博不是最完美的肌肉型身材，他属于偏瘦，但整体看上去，不管是比例，还是各部位融合在他身上，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刚刚好，散发着浓厚的荷尔蒙。

　　被他过分白皙的肤色衬托着胸前那两颗豆子看起来粉红，大得像核桃似的喉结，在他抬起下巴仰起头来那一瞬间尤为的性感。

　　很快他又收回下巴，胸前那两颗粉红也迅速消失在蓝色洗手服下面。

　　他分得清场合和时间，什么样的时间段做什么样的事，已经很晚了，肖战不是带他来这里搞暧昧的，所以他没动那些歪心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此刻还不确定他俩之间关系的节骨眼上。

　　他知道肖战其实很累了。

　　听见身后换衣服的声音逐渐沉静下来，再当肖战转过身去看他的时候，王一博已经换好了一身蓝色洗手服，戴上了手术帽。

　　这是肖战第一次看他穿成这样，看过去的第一眼就很帅，是真的很好看，完美的身材比例，高挑的身姿，英俊的脸，再加上他那精致的五官，站在那儿，就像是一个真人手办。

　　蓝色洗手服在他身上穿着像是量身定制，肖战的视线落在王一博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莫名其妙有一种穿别样的情侣装的感觉。

　　王一博捕捉到肖战那个从自己身上移不开眼的目光，眼底摸索了一下：“好看吗？”

　　肖战这才收回刚才有些贪婪的视线，嘴硬的说了一句：“自恋。”

　　这一刻，两人之间不自在的氛围才被化解开，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王一博颔首一笑，独自窃喜，随后两人戴上口罩，接着进入洗手室。

　　走进洗手室，里面是两排非接触式自来水龙头，水槽高度在齐腰位置。

　　肖战也就把王一博当作是自己带的学生来教了，走一个流程就说一个流程该做的，头脑清晰吐词清楚地说着一系列含有逻辑性的专业术语。

　　在他擅长的领域，他是主导者，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种自信，在王一博面前挥洒自如，渐渐放下尴尬的状态，口中说着王一博一无所知的东西。

　　这个阶段，怯场的应该是王一博才对。

　　“我做示范，你跟着我的节奏来。”

　　王一博点了点头，与肖战并排站在水槽边上，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肖战手上。

　　其实现在临床上出现了很多新型的消毒剂，所以洗手的方法也就越来越多，但这是同仁医院外科的洗手方式，大致都差不多，效果都一样。

　　“脚踩下面的出水开关就会出水。”

　　“先用肥皂清洗一遍手及手臂，去除油垢和皮脂。”

　　说着，作为一位外科医生，做手术前的洗手知识，肖战正在一步步的教王一博，口中说着步骤，手上按照步骤给王一博做着正确的动作示范，让他跟自己的动作同步。

　　流动水湿润双手至手臂位置，涂抹洗手液，掌心相对手指并拢相互揉搓，手心对手背沿指缝相互搓揉，双手交换进行。

　　掌心相对，双手交叉沿指缝相互揉搓，弯曲各手指关节，半握拳把指背放在另一掌心旋转揉搓，双手交换进行。

　　一只手握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旋转揉搓，双手交换进行，弯曲各手指关节，把指尖合拢在另一掌心旋转揉搓，双手交换进行，搓揉手腕、手臂，双手交换进行。

　　之后，用消毒的毛刷，蘸肥皂液再刷一遍手前臂和手肘部以上差不多十厘米的位置。

　　用流动的清水冲洗掉手前臂和手肘部的肥皂液，大概冲洗三到四遍，持续时间在十分钟左右。

　　再用杀菌过的毛巾，从手向手肘部擦干，最后用消毒液侵泡双手大概五分钟，完成泡手的工作，同时双手需要保持拱手的姿势，位于自己的胸前位置，保持悬空。

　　外科医生一般会在手术开始前半小时左右进入手术室，时间方面一切准备充分。

　　肖战接二连三脱口而出的专业步骤，让王一博根本就插不进去一句话，他只能默默认真的跟着肖战学习。

　　肖战把态度放在对待自己学生的位置上来指导王一博，这时候的他比平常要严肃很多，王一博中途悄悄转头看过肖战，他侧脸那清晰优越的轮廓线条，在这刚刚好的灯光下显得越发英俊，浓密长翘的睫毛低垂，高挺的鼻梁再次修饰了这完美的侧颜。

　　王一博盯久了，自己就被眼前这男人的容颜陷了进去，手上的动作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他的眼里只有肖战这个人，好像已经忽略了肖战手上的动作，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心不在焉的思绪阻断了耳边流动的空气，瞬间变得安静。

　　此时他眼里的肖战，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从未看到过肖战这一面，原来这就是肖教授工作时候的样子。

　　他很庆幸，当了一次他的学生。

　　“错了。”

　　肖战边说边做，也一边在观察王一博手上的动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有跟上自己的节奏，立马对他做出了纠正。

　　他看王一博手上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且动作也错了，瞬间提醒了一句，及时做出判断，说完后，不经意的转头朝身旁的王一博看了过去，抬眼对上王一博那双深邃的眼睛，在肖战把视线移过来的那一刻，王一博的睫毛轻颤，再次跌入肖战的眼里。

　　洗手室的氛围开始变得不一样，仿佛又按下了暂停键，两人对视的目光在凝固的空气中停滞，来回游离、暧昧、徘徊。

　　“会了？”

　　王一博忽然回过神，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肖战平淡如水的话语声又在耳旁响起，他愣住身子，眨眼摇了摇头。

　　“那我再教一次，注意力集中在手上。”

　　肖战尴尬而有些许羞涩的移开视线，又变得一脸严肃，耐心的再次跟王一博全程从头教了一遍。

　　……

　　“记住了？”肖战用不确定的眼神看向王一博的手，问着。

　　“嗯。”

　　转身，接下来肖战带着王一博开始进入手术室。

　　“双手拱起，悬空举在胸前。”

　　肖战走在前面，王一博跟在他身后，有模有样地学着肖战的动作。

　　因为有了口罩为他做掩饰，肖战才没犹豫的笑了，口罩下的那张脸，他情不自禁勾唇扬起嘴角，笑得很自信，泛着星光的眼神又很宠溺，或许是看着王一博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小朋友一样，有些许可爱吧？

　　以前总是不理解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现在我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他所有的样子在我眼里都如此可爱而又喜欢吧。

　　王一博吃亏走在肖战身后，又因戴着口罩，没发现肖战悄悄藏匿起来的那个溺爱的笑容。

　　就像是石头缝里开出来一朵花，过路人不曾知晓，有心人却又因为时间和时机问题错过了花期。